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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你還沒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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廖亭眉梢一松, 心下安定, 連忙上前伸手, 說了聲, “冒犯公主, ”這才將她扶坐起來。

銀霜月眼淚適時地滾下來, 身體帶著輕微幅度的顫栗,她的眉目本就極其的秀雅端正,平日裏給人不可侵犯的距離感, 但是現如今頭發有些淩亂, 眼神閃爍不已, 連嘴唇都在小幅度地抖動,在這搖曳的燭光映照下,真真的我見猶憐。

廖亭都忍不住呼吸窒了片刻,眉角微動, 心道怪不得皇帝為這女人瘋魔一樣,這般看來, 確實別有一番拉著神祗落凡塵的滋味。

銀霜月坐了片刻,小聲哀求道,“國……國師, 能否將我的手解開, 背在身後真的好疼哦。”

她連本宮都不用了, 是在示弱,正如廖亭所想。

若是她蠻橫,廖亭自然會找理由搪塞, 但是銀霜月這般模樣,他倒是真的有些不好推辭,猶豫起來。

銀霜月見有門,立刻又朝前湊了一點,一眨眼,一對滾燙的淚珠便滑下來,“國師……我知你為難,不若你幫我解開,再重新系在身前好不好?他們系得真的好緊,躺都躺不下。”

這倒是可以,廖亭卻還是假作一臉為難,片刻後下決心一般說,“那我便為公主解開,公主放心,有什麽事,我擔著!”

銀霜月聽他順勢也將臣去掉,開始和自己套近乎,還不忘朝著自己身上拉可靠感,心道一聲他也是用心良苦了。

銀霜月十分配合地感激一笑,廖亭一怔,心道梨花帶雨,不過如此。

他解繩子的時候,面朝著看不到銀霜月的角度,自然也就沒看到銀霜月眼中一閃而逝的得逞神色,繩子系在身前,便好辦了。

其實怪不得廖亭看不出她在偽裝,只因為他未曾看到銀冬哭起來,裝起可憐來的模樣。

自然他這輩子也看不到,可是他應當是聽說過的,孩子這個東西,自小在誰身邊長大,便就會去學習誰。

銀冬對著銀霜月所使的種種模樣,歸根究底,無不出自無意識地模仿銀霜月流連世間時,利用自身嬌柔獲取便利的模樣。

所以論起利用同情心裝可憐這種事情,銀霜月這個師傅,自然比銀冬純熟得多了。

接下來的一切發展,銀霜月所問的問題,還有依戀廖亭,恨不能撲到他懷中的模樣,樁樁件件,全都正中廖亭所猜所想,他從銀霜月的小屋子出來的時候,不由得志得意滿。

屁顛屁顛地去張羅著銀霜月跟他要的那些東西,幹凈的被褥,能入口的吃食,甚至還有女兒家的胭脂,絲毫沒察覺,不過幾句話的功夫,他沒得到什麽實質性的保證,反倒是變成了一頭被收服的驢子,喜滋滋地拉磨,還覺得主人對他好極了。

只是滿心滿眼都是銀霜月給他畫的那張回宮之後如何美言的大餅,冒著危險偷偷跑進城中給銀霜月買胭脂的時候,嘴角都在壓制不住地上揚。

若是有長公主美言,他再設法將胡敖賣了,立個功,先前那件事,陛下定然不會再追究了!

想得很美,也知道做了偽裝,還是黑天,他滿心地以為,肯定會沒事的,卻沒曾想,一出胭脂鋪子,他就被兩個從天而降的黑衣人給按住了。

這些人自然也不是別人,而是皇帝身邊傾巢出動的暗衛,白天銀冬乍然接到長姐被挾持的消息,被派去的那幫廢物給氣得幾欲嘔血,用最快的速度,將整個皇城封鎖,巡城衛挨家挨戶地巡查,而他的暗衛傾巢出動,所有出現在城中的可疑人物全部先抓起來盤問過再說。

胡敖他們還算精明,是借著廖亭師父是光盛廟住持之便,在光盛廟後面已經荒廢的戒律堂中躲避,銀冬這半天的時間,連山都搜過了,寺廟自然也派人悄悄地探查過,但是卻並未明目張膽地進去搜,畢竟佛門清凈之地,況且大巖國崇尚佛教,他再是君王,無所顧忌,對於百姓的崇敬和信仰,也不好輕易褻瀆。

誰知這群匪徒,竟然就藏在寺廟之中。

若不是今日廖亭被銀霜月舌燦蓮花給鬼迷心竅,喬裝打扮幫著她去買一盒胭脂,銀冬沒有這麽輕易地就找到,或許明日開始,要派快馬出城,四面八方地去追捕了。

就是這麽好巧不巧,好死不死,已然入夜,夜涼如水,廖亭被抓住之後,第一時間送去了銀冬在皇城的別院中,自從銀霜月被劫持之後,銀冬坐立難安,根本在皇宮之中待不下去,心臟翻攪著疼痛,只有夜裏冰涼的風,能夠令他炸裂般燒灼的內腹,有那麽一時片刻的舒緩。

所以暗衛副統領壓著廖亭進入院中的時候,銀冬正站在院內,焦灼地踱步,這院內的門檻,今日要被一波接著一波的巡城衛和暗衛踏破,銀冬根本等不及巡城回來的人去屋子裏通報,從銀霜月消失人派出去開始,便一直在這院中,未曾進屋去過。

聽到腳步聲他迅速回頭,院中的燈火通明,銀冬轉頭正要問來人是否找到,便看到他們壓著廖亭進來。

銀冬瞇起眼,廖亭看到銀冬之後,第一時間便跪趴在地,高呼萬歲。

“你還沒死,”銀冬聲音冷過冬夜,“竟然還敢出現在這裏。”

廖亭連連叩首,“陛下,臣冤枉啊陛下……”廖亭正欲對他先前對銀霜月胡言亂語那件事狡辯,就被雪亮的劍鋒貼上了脖子。

“你為何會出現在城中,手中拿著什麽?”銀冬如何機敏,見他出現在這裏確實詫異,被他下了追殺令,應當跑得遠遠的,否則被他的暗衛發現必然會取他的性命。

可是片刻的詫異過後,銀冬瞬間將他與銀霜月失蹤聯系到一起,這時候出現在這裏未免太過巧合了。

劍鋒指向廖亭的手,廖亭一緊張,便松了手,手中的胭脂滾落在地,咕溜溜地朝著銀冬的腳邊滾過來,停在了他的面前。

銀冬低頭只看了一眼,便提起佩劍,一句廢話沒有,直接避開要害,刺入了廖亭胸膛。

“長公主現在何處!你的同夥胡敖呢?!說!”

廖亭只覺得胸口一涼,低頭看了一眼,便倒抽了一口涼氣,沒有多疼,但四肢都不聽使喚了一般地朝著地上堆下去,嚇得翻起了白眼,眼見著是要昏死過去。

銀冬冷哼一聲,劍鋒再度向前,微微扭轉了一下,廖亭頓時疼得嗷的一聲,銀冬身上還是玄金龍袍,只在外披了一件純黑大氅,兜帽扣住了他半張臉,上半張臉掩蓋在兜帽之中,看不清神色,但是蒼白的下巴緊繃,一字一句,如索命閻王一般,“你敢閉眼,朕保證你再無睜開的機會。”

“說!長公主現在何處——”

銀冬篤定這廖亭必然知道,滾落他腳邊的胭脂,本是最尋常普通的,只不過廖亭身為國師,曾同他說所修之道不可近女色,他無妻無妾,被他追殺,為何要買胭脂?!

況且出現在這皇城中的時間也太過湊巧,又見了他之後眼神閃爍必有隱瞞!

銀冬想到或許長姐便是因他落難,恨不能就在此地將他淩遲,可現如今必須要先知道長姐所在何處,那胡敖乃是兇煞之徒,長姐落入了他們的手中,銀冬只要想想,便覺得全身顫栗。

他竟然讓長姐落入了他人手中,自責得恨不能自捅千刀。

廖亭在見到皇帝的時候是不打算說,畢竟胡敖他們現如今在光盛廟戒律堂,若是直接說了,不光是他必死無疑,必定累得他師父也跟著送命。

他們原本的計劃,是先修整幾天,等到皇帝將暗衛主力都派出城追捕,這才設法利用銀霜月將皇帝引出來,地點自然也不是在光盛廟,而是一處易守難攻的荒山。

今日廖亭都已經將長公主勸說好了,她已然滿口答應了所有,要求不過是要一盒最普通的胭脂,說是受不了自己如今狼狽不堪的樣子,若是要她繼續那樣,還不如殺了她。

廖亭自然是知道世家女子們,都對形容極其的在意,皇城中曾有女子因為在心上人的面前失儀,便想不開自盡的,廖亭雖然覺得銀霜月麻煩,卻也並沒有多麽懷疑,再者皇城中已經搜查過幾輪了,他又裝扮過,誰知道竟然還有暗衛在皇城各處埋伏著!

此時此刻,他終於知道,並不是不慎被抓,也不是上了皇帝的當,他上的是長公主的當,那個哭得梨花帶雨,綿軟得看似不堪一擊一般的女人的當!

不過想通也已經晚了,現如今刀劍插入胸膛,他若不說,便是橫屍當場,廖亭喉間湧上腥甜,心中也是到此刻才明白,為何這天下會落入這對姐弟之手,風馬牛不相及的舉動,便是求救的信號,這兩人之間的默契與對彼此的了解,已然到達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。

廖亭心思百轉,卻不過瞬息,刀劍在胸,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耽擱,先前的設想全盤作廢,是否會連累到他的師父,這生死關頭也顧不得了,他徒手抓住銀冬的佩劍,生怕他一個手抖,便徹底送了自己上西天。

幾乎是聲嘶力竭地急道,“長公主在光盛廟的戒律堂中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銀冬:姐姐我來救你了!

銀霜月:大可不必!我自己能行。

銀冬:QA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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